第(1/3)页 祠堂的穿堂风裹着冰碴子往骨缝里钻,屋内连个蒲团都没有。南声声跪在青砖上,数着供案积灰的纹路。 八岁那年被罚时,母亲不出半个时辰便送来的狐裘,裹着她出了祠堂。 如今膝下青砖冷得能淬出刀锋。 她反倒是平静至极。不过一句话也不想说,只呆呆望着南家祖先的牌位,心里满是讽刺。 这百年的世家大族,内里不过如此。 春水跪在她后面,冻得龇牙咧嘴。 主仆二人身上的衣物不算单薄,但也并不厚,还是她们从庄子上带回来的。 南声声以往留在府中的衣裳,如今都短小了许多,穿不得了。 三年时间,她也窜了不少的个头。 若是母亲还在,只怕会给她备好许多漂亮的冬衣,等着自己回府吧。 跪了两个时辰,南声声只觉骨头都要冻碎了。 吱呀一声,门被缓缓推开。 寒风裹挟着一股莫名的香气袭入祠堂,熏得南声声皱眉。 春水急忙拦在前面,满是戒备看着来人。 “姐姐,妹妹来给你送炭火了。”南采薇将鎏金手炉往供案一搁,香灰簌簌落在祖宗牌位上。 南声声未及抬头,便看见一抹艳红裙边,外罩着轻薄的白色孝衣。 孝衣外,披着一件她万分熟悉的玄色仙鹤大氅。 金线绣就的鹤羽在暗处泛着幽光,刺得她瞳孔骤缩。 那件大氅,是当初父亲三十六岁生辰时,自己送的寿礼。方才在朝阳院,父亲披着的就是它。 上面的仙鹤腾空,乃是她熬了百余个日夜绣制而成的。虽然针脚不怎么样,但南声声犹记的当初递到父亲面前时,他抚着歪斜针脚哽咽。 “这是声声的孝心,为父要穿到入棺那日。” 如今这誓言化作火盆里将熄的余烬,倒成了南采薇身上招摇的旌旗。 真是天大的笑话,南声声心中苦涩。 “姐姐这般盯着,莫不是眼热?” 南采薇拢着大氅旋身,鹤影随烛火腾跃如活了起来。 见南声声不说话,南采薇笑了,尾音裹着蜜糖般的笑意。 “姑父让我来给姐姐送些炭,知道祠堂冷,怕采薇冻着,便将这大氅随手送给我了。” 南采薇手一挥,有几个下人抬着小半筐炭进了屋。 “侯爷说,这东西原不是什么稀奇物件,左不过御个寒。上面的图样丑得很,早就不想要了。” 第(1/3)页